还未近洞，先听见清江水声撞着风来。循声穿过一片苍翠，眼前骤然开阔——腾龙洞的洞口横亘在群山间，青灰岩壁从地面直抵天际，像被巨斧劈开的一道天堑，连流云都要绕着它走。站在崖边仰望，山的巍峨与洞的深邃撞在一起，让人忽然觉出自身的渺小，连呼吸都轻了几分。

往洞口左侧去，便是“卧龙吞江”。清江在此收敛起平日的温婉，湍急的水流裹挟着白浪，猛地扎进岩壁下的暗河入口，水声轰鸣如雷，水雾溅在脸上，带着清冽的凉意。看那水势，真像有卧龙隐在水下，张开巨口将一江碧水尽数吞入，只余下飞沫与回声在崖边打转，让人连叹“壮哉”。

进洞后，有一偌大水池，倒映洞口与远山，景区的电瓶车正候在旁。坐上车往里走，洞顶的高度愈发惊人，处处金碧辉煌，处处灯光迷离，我又怀疑闯进了仙界。

前行不远，便是“夷水丽川”的演出场地。待灯光暗下，悠扬的土家山歌先飘了出来，身着彩衣的演员踩着鼓点登场，摆手舞的裙摆划出灵动的弧线，西兰卡普的纹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。歌声里藏着清江的柔，舞步里带着土家的憨，连洞壁都似被这热闹感染，将歌声与笑声轻轻反弹回来，让寂静的洞府里满是人间烟火气。

演出散场，往回走，洞外的天光已染成暖橙，回头望，洞口如同一幅巨画的框，框着洞内的灯火与洞外的晚霞，风仍带着洞内的湿气，像是这洞把一段热闹的记忆，悄悄塞进了游人的衣袖里。

李霞英/文